我仰首,泪水逆流,眶中波涛翻涌,却硬声对自己说,我不在乎,真的,毫不在乎。可是,这股奇怪的痛楚,又是怎么回事?
——题记
云,肩负着她那标志性的庞大黑帆布包,马尾高高耸立,随着她轻快的步伐在空中翩翩起舞,如同一只顽皮的精灵,洋溢着无边欢乐与无尽热情。她身着红白相间的格子衬衫,袖口随意卷至小臂,流露出几许不羁。笔挺的黑裤,她斜着头,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眸就这样凝视着我,唇角勾起一抹放肆而自信的微笑,透露出她独有的青春风采。
云,这名字听起来文静、秀气。但云的父母未曾预料到,在这柔弱的表皮下,云骨子里却藏着反叛与疯狂。她对军旅生活的向往,提及军人时眼中闪烁的光芒,亮得让人眩目。
云,是裤党的忠实信徒。她的口号是“爱裤子更胜于爱冰冰”,范冰冰的忠实粉丝非她莫属。她常说,若无法成为军人,便要成为与冰冰齐名的明星。然而,一旦裤子成了比较的对象,任何冰冰都会在她心中消失得无影无踪。我曾有幸参观她的衣柜,一片裤子海洋,唯一的例外是那套校服裙子。对此,我多次表达了无奈和“敬意”,她则会大笑着一跃而上,说:“依啊,相信我,你虽不如裤子重要,却比冰冰更珍贵。”我不知该感到荣幸,还是苦笑。
云总爱装出一副忧郁模样,双手插兜,斜倚墙壁,抬头45度仰望天空,轻声道:“依,45度的忧郁,是我的人生态度。”那一刻,我的心总会泛起一阵温柔的疼惜。云的家庭是重组的,她有个同母异父的弟弟。即便母亲对她百般呵护,但作为有儿子的母亲,总免不了忽视长女。至于云的继父,对她的态度更是冷淡至极,那男人提起云时的冷漠和轻蔑,令人心寒。
云离去的那一日,天空湛蓝,阳光灿烂,美得令人心颤。就在过马路时,一辆狂飙的轿车未能及时刹车,将那正悄然绽放的花儿无情摘取。即使千万个不愿,又能如何?一切已成定局。我身穿白衣,参加了云的葬礼,望着那张依旧鲜艳如花的笑脸,却已成黑白照中夺目的焦点,血色在黑白之间弥漫。
云的母亲把她的日记交给了我,翻开扉页,那娟秀的字迹跃然眼前。在最后一页,她写道:“十年后,我要和依一起去看海。”那一刻,我终于泪水盈眶。
葬礼过后,生活重回正轨。我依旧每日欢笑怒骂,只是身边少了她的身影。再也没有人能如她一般。我烧毁了日记,因为这个世界已没有她。
云:
我不在乎,不在乎你是否已经离我而去,不在乎那些过往的日子,不在乎你是否还在意我。因为我知道,你没有离开,你始终在我身旁,无论我走到哪里,你都如影随形。那些刻骨的忧伤,缠绕在灵魂深处,铭记在岁月长河;那些逝去的时光,疼痛而清晰地提醒我,你已远行;那些从深渊中滋生的藤蔓,紧紧地将我缠绕。因此,我不在乎你是否能听见,看见,感知到。因为我们的友谊已超越生死,超越时间。你从未离开,永远在我心中活着。
云,我会带着你的友谊和梦想,履行我们的约定,去看那片海。十年后,我们不见不散。
——后记